第 5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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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6 章
“師兄？？！”
一定是做夢吧, 不然怎麽會看到小時候的師兄……
可……
眼前的小人真的很像溫無越誒……
就連眼尾那微微上挑，瀲灩如桃花色的紅痕，都像極了長大後的師兄。
姚念蕓試探性喚了一聲：“溫無越？”
“你叫我做什麽？”
姚念蕓扶額。
好吧……居然還真的是師兄……
眼前的小溫無越躲在角落裏, 大半個身子都藏在晾藥的木架子後面, 一臉警惕地盯著姚念蕓的一舉一動。
小臉紅撲撲，尚未成型的桃花眸裏含著一層水光。
嘴巴嘟起，表情似是很不高興的模樣。
他手裏緊緊拽著一片衣角, 說話亦是磕磕巴巴的, “你，你別過來，不然我會嚇到你的。”
這幅可愛的模樣，看得姚念蕓心都快化了。
這能嚇到她什麽。
姚念蕓正欲上前, 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，忽然腳下一頓。
這個時候的師兄不認識她，估計是真的害怕她是壞人。
思及此, 姚念蕓下意識往腰間的乾坤袋裏掏東西, 想摸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出來, 結果卻是摸了個空。
可惡！
這幻境裏竟然用不了乾坤袋，失策了。
姚念蕓朝四周望了望，在看到一叢枯稻草堆時眼眸發亮, 連忙跑過去抽出幾條稻草。
三除五下, 一只草紮蜻蜓便在她手中出現。
姚念蕓跑到離小溫無越不遠也不近的地方，保持一個不會很冒犯的距離, 舉著手中的草紮蜻蜓說道：“送你的見面禮, 你喜歡嗎？”
小溫無越望著那只蜻蜓, 表情很顯然地楞了楞，下意識想伸手接過。
小手卻在空中拐了個彎, 忙擺著手道：“不要不要，娘親說了，無功不受祿，不能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東西。”
只是那視線卻一直粘在她手上不移。
姚念蕓內心暗笑，又趁他不註意的時候往那處挪了挪。
她眉眼彎彎，蹲在地上，將手中的蜻蜓又往前遞，輕聲哄道：“因為我覺得你可愛，所以才送你的，不可愛的人我才不會送給他的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小溫無越猶豫片刻，才從晾藥的木架子後走出，“你不是騙我的吧，姐姐？”
待看到他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青紫蛇尾時，姚念蕓表情一滯，手中的蜻蜓跌落在地。
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：“啊啊啊啊啊！！救命！！有蛇！！”
“怎麽了怎麽了？”
廚房裏熬藥的溫無晴聽到她的尖叫聲，連忙跑了出來。
看到眼前混亂的場景，她頭疼不已，連忙扶起姚念蕓。
朝溫無越呵斥道：“阿越！誰讓你這個時候出來的！阿娘說了，你這段時間不能出來，又不聽話是吧！”
小溫無越聞言一楞，眼眸中迅速蓄起了淚光，面上表情委屈至極。
哇的一聲，便捂著臉哭著跑走了。
走的時候，尾巴勾倒了一大片的晾藥木架，將那些晾曬好的藥材全都絆倒在地上。
姚念蕓眉梢微蹙，正欲說些什麽，身旁的溫無晴卻是徑直跪下。
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！姐姐對不起！”
溫無晴紅了眼眶，語氣急切，朝姚念蕓磕頭道歉：
“我求求你，你不要跟村長說好不好？阿越他很乖的，他不會咬人也不會到處亂跑，不要趕我們走好不好？求求你了！”
一瞬怔楞後，姚念蕓回神，連忙拉起她：“不是的，我沒有……”
頭埋在地上的溫無晴聞言，小小的身子更是緊張，發抖得厲害，顫聲道：“不要趕我們走不要趕我們走，我跟弟弟都會很乖的，很乖的……”
伏倒地的溫無晴卻是忽然沒了聲響，姚念蕓心神一震，急忙將她抱起來。
卻是看到溫無晴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淚痕，竟是嚇得暈厥過去了。
救命！
她真的沒有這麽可怕，要去告發他們不是人的事情。
姚念蕓連忙解開她的衣領扣子，讓溫無晴得以順暢呼吸。
忙活了一通，好不容易才安撫好溫無晴的情緒，姚念蕓長呼了一口氣，擦去額頭上的汗珠。
“我真的不會告發你的，真的不會，我發誓。”
姚念蕓忙哄著懷裏的溫無晴，連帶著舉手發誓的行為都做出來了，“真的，你別害怕嘛，好不好？”
“噗……”
似是被她滑稽的動作逗笑，溫無晴忍不住莞爾，笑出生來。
她擦去眼角的水光，眼眶還是紅紅的，聲音還帶著一絲哭腔，“阿越嚇到你了，我替他向你道歉，對不起姐姐。”
姚念蕓驚魂未定地捂住胸口，還好人醒了，不然她可就罪過了。
姚念蕓扶著溫無晴起身，摸了一把她汗津津的烏發：“沒關系，我沒有被嚇到。”
其實是差點被嚇死了。
還好她經歷過在碎虛秘境裏被那黑蛇給追過的場景，定力足夠好。
不然方才就不止是尖叫，怕是直接給嚇暈過去。
“姐姐，我知道你被嚇到了。”
溫無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，俯身將那些倒地的木架扶起，擺好，“不用勉強自己，我了解的，阿越那副模樣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。”
“我也來幫忙吧。”
姚念蕓蹲下｜身，把那些亂成一團的草藥分開。
院內一時安靜無聲，只餘遠處有幾聲雞鳴聲傳來。
夕光散落於上空，炊煙裊裊升起。
姚念蕓撿了許久，才勉強將半邊地的草藥收好，交由溫無晴分門別類擺放。
她躊躇了一會兒，才出聲問，“你……也是蛇妖？”
溫無晴分揀的動作一震，垂著頭顱，默不作聲。
一盞茶的時間過後，她才輕輕點了點頭，手中藥草捏得緊緊的，顫聲回應：“對……我也是……半蛇妖。”
她說話的聲音顫抖，似是說出這件事，對她來說很緊張難堪。
姚念蕓手上動作一頓，側身去看她。
卻是看到小姑娘臉色發白，嘴唇咬得出血。
她心中一驚，連忙把溫無晴拉過來，摸著腦袋，輕聲哄道：“我沒有歧視你們。”
邊說邊將她掐得出血痕的手掌解救出來，“手手手，手松開，也別咬嘴巴。”
好不容易又把人哄好後，姚念蕓長嘆一口氣，眼神覆雜地看著溫無晴。
其實說實話，她沒有在溫無晴身上看到一絲蛇類的跡象。
除了她眼尾那處，會時不時冒出一小塊鱗片以外，跟凡間的女孩子沒有任何區別。
似是看出姚念蕓的疑惑，溫無晴小聲解釋：“我會控制自己，不顯露蛇形，身體裏凡人的血更多些，所以姐姐才會看不出。”
“阿越體內的妖血更多些，然後他還小，學不會控形，經常會把尾巴漏出來。”
小姑娘一板一眼地給姚念蕓說起他們蛇妖的習性，聽得她嘴巴微張，雙眸也瞪得大大的。
……
“呃……你們還會用尾巴蹭對方，來表達喜歡？”
姚念蕓難以置信地望著，此刻說得眉飛色舞的溫無晴。
“對呀姐姐，你也想摸摸我的尾巴嗎？”
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眸，姚念蕓嘴裏拒絕的話，怎麽都說不出口。
雖然在溫無晴的一番科普下，她已經不怎麽抵觸她是蛇妖這回事了。
但心裏多多少少，還是會有點發毛的。
這是對她從小到大以來的一次認知沖擊。
“我……”
姚念蕓內心天人作戰，不知所措地瞧著她。
“真的不要摸一下嗎？”
溫無晴雙手作祈禱狀，眸光亮亮地看著她，“很舒服的喔姐姐，尤其是現在天熱的時候。”
那尾巴在溫無晴身後搖來搖去，似是彰顯著它主人的好心情。
像是顧慮到她害怕，只露出一個尾巴尖尖。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
不想拒絕溫無晴的一片心意，姚念蕓只好勉強伸手去握住那根遞過來的尾巴。
她緊閉雙眸，不敢睜開眼睛，連帶著伸出去的手都是僵硬的。
掌心下的尾巴光滑細膩，不見粗糙的痕跡。
只在往回摸的時候，才能感受到鱗片的存在。
觸感溫潤得就像是在摸著一塊浸潤在冰水中的玉石。
冰冰涼涼的，確實很舒服，手感也很好。
這般玩了半刻鐘，姚念蕓膽子忽然就大了些，稍稍睜開一只眼。
便看到溫無晴歪頭，一臉鼓勵地看著她。
姚念蕓一時失笑，松開手中的尾巴，轉而去抓了一把她的腦袋，“平日裏不要隨便露出你的尾巴，小心被壞人看見了。”
“姐姐不像壞人。”
溫無晴收回尾巴，面上淺淺梨渦浮現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肯定是跟娘親一樣的好人。”
話音剛落，溫無晴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，擡頭望天，忽而一拍腦袋，“誒呀，都這麽晚了，娘親也快要回來了，我去做飯！姐姐你先坐著！”
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跑進後廚，連姚念蕓喊她，她都沒有回應。
大抵是早當家的緣故，溫無晴做飯的速度很快，不過一會兒，便做出了三菜一湯。
姚念蕓將最後一道菜端出後廚時，戚辭剛從外面拎著一個包袱，推門而入進。
“阿娘！”
溫無晴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碗筷，迎了上去，“阿娘今天辛苦啦！”
戚辭放下藥箱，捧起溫無晴的臉，將臉頰處的黑灰，細細用帕子擦掉，“今天有乖乖在家嗎？”
“嗯嗯，我跟阿越都乖乖在家裏，姐姐也把藥喝完了。”
溫無晴使勁點頭，牽著戚辭的手，拉著她到飯桌旁坐下，扭頭朝姚念蕓道：“姐姐也來吃飯吧！”
飯菜雖是素了些，但色香味俱全，令人食指大動。
只是姚念蕓卻是吃得有些心緒不寧。
她邊嚼著嘴裏的飯粒，邊思索著該怎麽樣才能重新同小溫無越見上面。
不知小師兄怎樣了……
他先前跑開的時候，似乎很傷心……
不會就這樣討厭她了吧？！
眼角的餘光註意到溫無晴起身，似乎要去給溫無越送飯。
姚念蕓忽然放下碗筷。
瓷碗與木桌發出“嘭”的一聲，險些將在場的兩人都給嚇到。
“姑娘，可是飯菜不合你胃口？”
戚辭有些愧疚，連帶著那梨渦也耷拉下來，“抱歉，家中清貧，除我出去行醫，賺點錢銀補貼家用外，便再無閑錢添置肉菜了……”
“沒有沒有，沒有的事，夫人。”
姚念蕓有點不好意思，指著那處禁閉的房門，“小無越不出來吃飯嗎？”
“那孩子估計是被嚇到了。”
戚辭頗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，“他平日裏很少會見到生人，估摸著過段時間就好了，等會我讓晴晴把飯送進去就好。”
聽到戚辭的話，姚念蕓耳根發紅，手裏的筷子也不自覺放下。
師兄被嚇到這件事，也有她的一分責任。
若她那時能控制住自己不叫就好了……
這樣也不至於嚇到他。
見溫無晴已經走遠，姚念蕓有些焦急，忙出聲問道：“我能跟著晴晴，一起去見無越嗎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，只是那孩子不一定會見你。”
“沒關系，我看一眼就行。”
在得到戚辭的允許後，姚念蕓連忙起身，跟上溫無晴的步伐，隨她來到小溫無越的房門外。
溫無晴輕輕敲了敲門，隨後便推開走了進去。
望著床榻上卷著被子的小身影，嘆了一口氣後便放下飯菜離開了。
他長長的尾巴從床上垂落，在聽到聲音後，有些不安地輕輕晃動。
室內一片昏暗，連蠟燭都沒有點，只餘室外的清輝灑落。
帶著些許青紫花紋的蛇尾似是吸收了飽滿的月輝，如同一塊玉石般，此刻瑩瑩發光。
地上散落著幾張宣紙，上面塗滿了墨點。
姚念蕓撿起一張來看，也沒看出上面畫的是什麽。
那形狀，像是蓮花又像是墨梅，總之看不真切。
她收拾好地上的紙張，將它們放至桌面，隨後來到床榻邊緣處站著，強行令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那蛇尾上。
戳了戳柔軟的被褥，姚念蕓試探出聲：“溫無越？”
床上的那團黑影動了動，在聽到她的聲音後，被子卻是裹得更緊了。
？
師兄小時候居然這麽憋著自己不說話的嗎？
雖然確實是她有錯在先……
但小時候的師兄真的好可愛，她忍不住想逗他玩。
念及此，姚念蕓出聲，態度很是‘惡劣’，假裝恐嚇道：“你不出來是吧？那我就要去拽你的尾巴了哦？”
那團黑影還是沒有動靜，卻是將他的尾巴往裏縮了回去，只餘個尾巴尖尖露在外頭。
經過一下午的脫敏訓練，姚念蕓只覺得自己此刻，已經很是心平氣和。
在看到蛇尾時，雖然內心還是會發毛，但至少不會輕易高聲尖叫了。
小溫無越聞言，慢慢從被褥裏探出頭。
眼眶中含著一輪水光，表情亦是委委屈屈的。
小手使勁將露出的尾巴往被窩裏塞，“嗚嗚嗚，不要拽我的尾巴……”
“壞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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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兄？？！”
一定是做夢吧, 不然怎麽會看到小時候的師兄……
可……
眼前的小人真的很像溫無越誒……
就連眼尾那微微上挑，瀲灩如桃花色的紅痕，都像極了長大後的師兄。
姚念蕓試探性喚了一聲：“溫無越？”
“你叫我做什麽？”
姚念蕓扶額。
好吧……居然還真的是師兄……
眼前的小溫無越躲在角落裏, 大半個身子都藏在晾藥的木架子後面, 一臉警惕地盯著姚念蕓的一舉一動。
小臉紅撲撲，尚未成型的桃花眸裏含著一層水光。
嘴巴嘟起，表情似是很不高興的模樣。
他手裏緊緊拽著一片衣角, 說話亦是磕磕巴巴的, “你，你別過來，不然我會嚇到你的。”
這幅可愛的模樣，看得姚念蕓心都快化了。
這能嚇到她什麽。
姚念蕓正欲上前, 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，忽然腳下一頓。
這個時候的師兄不認識她，估計是真的害怕她是壞人。
思及此, 姚念蕓下意識往腰間的乾坤袋裏掏東西, 想摸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出來, 結果卻是摸了個空。
可惡！
這幻境裏竟然用不了乾坤袋，失策了。
姚念蕓朝四周望了望，在看到一叢枯稻草堆時眼眸發亮, 連忙跑過去抽出幾條稻草。
三除五下, 一只草紮蜻蜓便在她手中出現。
姚念蕓跑到離小溫無越不遠也不近的地方，保持一個不會很冒犯的距離, 舉著手中的草紮蜻蜓說道：“送你的見面禮, 你喜歡嗎？”
小溫無越望著那只蜻蜓, 表情很顯然地楞了楞，下意識想伸手接過。
小手卻在空中拐了個彎, 忙擺著手道：“不要不要，娘親說了，無功不受祿，不能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東西。”
只是那視線卻一直粘在她手上不移。
姚念蕓內心暗笑，又趁他不註意的時候往那處挪了挪。
她眉眼彎彎，蹲在地上，將手中的蜻蜓又往前遞，輕聲哄道：“因為我覺得你可愛，所以才送你的，不可愛的人我才不會送給他的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小溫無越猶豫片刻，才從晾藥的木架子後走出，“你不是騙我的吧，姐姐？”
待看到他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青紫蛇尾時，姚念蕓表情一滯，手中的蜻蜓跌落在地。
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：“啊啊啊啊啊！！救命！！有蛇！！”
“怎麽了怎麽了？”
廚房裏熬藥的溫無晴聽到她的尖叫聲，連忙跑了出來。
看到眼前混亂的場景，她頭疼不已，連忙扶起姚念蕓。
朝溫無越呵斥道：“阿越！誰讓你這個時候出來的！阿娘說了，你這段時間不能出來，又不聽話是吧！”
小溫無越聞言一楞，眼眸中迅速蓄起了淚光，面上表情委屈至極。
哇的一聲，便捂著臉哭著跑走了。
走的時候，尾巴勾倒了一大片的晾藥木架，將那些晾曬好的藥材全都絆倒在地上。
姚念蕓眉梢微蹙，正欲說些什麽，身旁的溫無晴卻是徑直跪下。
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！姐姐對不起！”
溫無晴紅了眼眶，語氣急切，朝姚念蕓磕頭道歉：
“我求求你，你不要跟村長說好不好？阿越他很乖的，他不會咬人也不會到處亂跑，不要趕我們走好不好？求求你了！”
一瞬怔楞後，姚念蕓回神，連忙拉起她：“不是的，我沒有……”
頭埋在地上的溫無晴聞言，小小的身子更是緊張，發抖得厲害，顫聲道：“不要趕我們走不要趕我們走，我跟弟弟都會很乖的，很乖的……”
伏倒地的溫無晴卻是忽然沒了聲響，姚念蕓心神一震，急忙將她抱起來。
卻是看到溫無晴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淚痕，竟是嚇得暈厥過去了。
救命！
她真的沒有這麽可怕，要去告發他們不是人的事情。
姚念蕓連忙解開她的衣領扣子，讓溫無晴得以順暢呼吸。
忙活了一通，好不容易才安撫好溫無晴的情緒，姚念蕓長呼了一口氣，擦去額頭上的汗珠。
“我真的不會告發你的，真的不會，我發誓。”
姚念蕓忙哄著懷裏的溫無晴，連帶著舉手發誓的行為都做出來了，“真的，你別害怕嘛，好不好？”
“噗……”
似是被她滑稽的動作逗笑，溫無晴忍不住莞爾，笑出生來。
她擦去眼角的水光，眼眶還是紅紅的，聲音還帶著一絲哭腔，“阿越嚇到你了，我替他向你道歉，對不起姐姐。”
姚念蕓驚魂未定地捂住胸口，還好人醒了，不然她可就罪過了。
姚念蕓扶著溫無晴起身，摸了一把她汗津津的烏發：“沒關系，我沒有被嚇到。”
其實是差點被嚇死了。
還好她經歷過在碎虛秘境裏被那黑蛇給追過的場景，定力足夠好。
不然方才就不止是尖叫，怕是直接給嚇暈過去。
“姐姐，我知道你被嚇到了。”
溫無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，俯身將那些倒地的木架扶起，擺好，“不用勉強自己，我了解的，阿越那副模樣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。”
“我也來幫忙吧。”
姚念蕓蹲下｜身，把那些亂成一團的草藥分開。
院內一時安靜無聲，只餘遠處有幾聲雞鳴聲傳來。
夕光散落於上空，炊煙裊裊升起。
姚念蕓撿了許久，才勉強將半邊地的草藥收好，交由溫無晴分門別類擺放。
她躊躇了一會兒，才出聲問，“你……也是蛇妖？”
溫無晴分揀的動作一震，垂著頭顱，默不作聲。
一盞茶的時間過後，她才輕輕點了點頭，手中藥草捏得緊緊的，顫聲回應：“對……我也是……半蛇妖。”
她說話的聲音顫抖，似是說出這件事，對她來說很緊張難堪。
姚念蕓手上動作一頓，側身去看她。
卻是看到小姑娘臉色發白，嘴唇咬得出血。
她心中一驚，連忙把溫無晴拉過來，摸著腦袋，輕聲哄道：“我沒有歧視你們。”
邊說邊將她掐得出血痕的手掌解救出來，“手手手，手松開，也別咬嘴巴。”
好不容易又把人哄好後，姚念蕓長嘆一口氣，眼神覆雜地看著溫無晴。
其實說實話，她沒有在溫無晴身上看到一絲蛇類的跡象。
除了她眼尾那處，會時不時冒出一小塊鱗片以外，跟凡間的女孩子沒有任何區別。
似是看出姚念蕓的疑惑，溫無晴小聲解釋：“我會控制自己，不顯露蛇形，身體裏凡人的血更多些，所以姐姐才會看不出。”
“阿越體內的妖血更多些，然後他還小，學不會控形，經常會把尾巴漏出來。”
小姑娘一板一眼地給姚念蕓說起他們蛇妖的習性，聽得她嘴巴微張，雙眸也瞪得大大的。
……
“呃……你們還會用尾巴蹭對方，來表達喜歡？”
姚念蕓難以置信地望著，此刻說得眉飛色舞的溫無晴。
“對呀姐姐，你也想摸摸我的尾巴嗎？”
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眸，姚念蕓嘴裏拒絕的話，怎麽都說不出口。
雖然在溫無晴的一番科普下，她已經不怎麽抵觸她是蛇妖這回事了。
但心裏多多少少，還是會有點發毛的。
這是對她從小到大以來的一次認知沖擊。
“我……”
姚念蕓內心天人作戰，不知所措地瞧著她。
“真的不要摸一下嗎？”
溫無晴雙手作祈禱狀，眸光亮亮地看著她，“很舒服的喔姐姐，尤其是現在天熱的時候。”
那尾巴在溫無晴身後搖來搖去，似是彰顯著它主人的好心情。
像是顧慮到她害怕，只露出一個尾巴尖尖。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
不想拒絕溫無晴的一片心意，姚念蕓只好勉強伸手去握住那根遞過來的尾巴。
她緊閉雙眸，不敢睜開眼睛，連帶著伸出去的手都是僵硬的。
掌心下的尾巴光滑細膩，不見粗糙的痕跡。
只在往回摸的時候，才能感受到鱗片的存在。
觸感溫潤得就像是在摸著一塊浸潤在冰水中的玉石。
冰冰涼涼的，確實很舒服，手感也很好。
這般玩了半刻鐘，姚念蕓膽子忽然就大了些，稍稍睜開一只眼。
便看到溫無晴歪頭，一臉鼓勵地看著她。
姚念蕓一時失笑，松開手中的尾巴，轉而去抓了一把她的腦袋，“平日裏不要隨便露出你的尾巴，小心被壞人看見了。”
“姐姐不像壞人。”
溫無晴收回尾巴，面上淺淺梨渦浮現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肯定是跟娘親一樣的好人。”
話音剛落，溫無晴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，擡頭望天，忽而一拍腦袋，“誒呀，都這麽晚了，娘親也快要回來了，我去做飯！姐姐你先坐著！”
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跑進後廚，連姚念蕓喊她，她都沒有回應。
大抵是早當家的緣故，溫無晴做飯的速度很快，不過一會兒，便做出了三菜一湯。
姚念蕓將最後一道菜端出後廚時，戚辭剛從外面拎著一個包袱，推門而入進。
“阿娘！”
溫無晴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碗筷，迎了上去，“阿娘今天辛苦啦！”
戚辭放下藥箱，捧起溫無晴的臉，將臉頰處的黑灰，細細用帕子擦掉，“今天有乖乖在家嗎？”
“嗯嗯，我跟阿越都乖乖在家裏，姐姐也把藥喝完了。”
溫無晴使勁點頭，牽著戚辭的手，拉著她到飯桌旁坐下，扭頭朝姚念蕓道：“姐姐也來吃飯吧！”
飯菜雖是素了些，但色香味俱全，令人食指大動。
只是姚念蕓卻是吃得有些心緒不寧。
她邊嚼著嘴裏的飯粒，邊思索著該怎麽樣才能重新同小溫無越見上面。
不知小師兄怎樣了……
他先前跑開的時候，似乎很傷心……
不會就這樣討厭她了吧？！
眼角的餘光註意到溫無晴起身，似乎要去給溫無越送飯。
姚念蕓忽然放下碗筷。
瓷碗與木桌發出“嘭”的一聲，險些將在場的兩人都給嚇到。
“姑娘，可是飯菜不合你胃口？”
戚辭有些愧疚，連帶著那梨渦也耷拉下來，“抱歉，家中清貧，除我出去行醫，賺點錢銀補貼家用外，便再無閑錢添置肉菜了……”
“沒有沒有，沒有的事，夫人。”
姚念蕓有點不好意思，指著那處禁閉的房門，“小無越不出來吃飯嗎？”
“那孩子估計是被嚇到了。”
戚辭頗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，“他平日裏很少會見到生人，估摸著過段時間就好了，等會我讓晴晴把飯送進去就好。”
聽到戚辭的話，姚念蕓耳根發紅，手裏的筷子也不自覺放下。
師兄被嚇到這件事，也有她的一分責任。
若她那時能控制住自己不叫就好了……
這樣也不至於嚇到他。
見溫無晴已經走遠，姚念蕓有些焦急，忙出聲問道：“我能跟著晴晴，一起去見無越嗎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，只是那孩子不一定會見你。”
“沒關系，我看一眼就行。”
在得到戚辭的允許後，姚念蕓連忙起身，跟上溫無晴的步伐，隨她來到小溫無越的房門外。
溫無晴輕輕敲了敲門，隨後便推開走了進去。
望著床榻上卷著被子的小身影，嘆了一口氣後便放下飯菜離開了。
他長長的尾巴從床上垂落，在聽到聲音後，有些不安地輕輕晃動。
室內一片昏暗，連蠟燭都沒有點，只餘室外的清輝灑落。
帶著些許青紫花紋的蛇尾似是吸收了飽滿的月輝，如同一塊玉石般，此刻瑩瑩發光。
地上散落著幾張宣紙，上面塗滿了墨點。
姚念蕓撿起一張來看，也沒看出上面畫的是什麽。
那形狀，像是蓮花又像是墨梅，總之看不真切。
她收拾好地上的紙張，將它們放至桌面，隨後來到床榻邊緣處站著，強行令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那蛇尾上。
戳了戳柔軟的被褥，姚念蕓試探出聲：“溫無越？”
床上的那團黑影動了動，在聽到她的聲音後，被子卻是裹得更緊了。
？
師兄小時候居然這麽憋著自己不說話的嗎？
雖然確實是她有錯在先……
但小時候的師兄真的好可愛，她忍不住想逗他玩。
念及此，姚念蕓出聲，態度很是‘惡劣’，假裝恐嚇道：“你不出來是吧？那我就要去拽你的尾巴了哦？”
那團黑影還是沒有動靜，卻是將他的尾巴往裏縮了回去，只餘個尾巴尖尖露在外頭。
經過一下午的脫敏訓練，姚念蕓只覺得自己此刻，已經很是心平氣和。
在看到蛇尾時，雖然內心還是會發毛，但至少不會輕易高聲尖叫了。
小溫無越聞言，慢慢從被褥裏探出頭。
眼眶中含著一輪水光，表情亦是委委屈屈的。
小手使勁將露出的尾巴往被窩裏塞，“嗚嗚嗚，不要拽我的尾巴……”
“壞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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